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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你父亲养病这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偷偷逃走,他不用待在这里,待在这个时不时会在头顶飞过巨物的地方等死般在人们的惶恐中抬头望向巨物,但就像即使死亡曾在树梢飞过,人们依旧一反常态出来游行开庙会,这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庙会,他们情绪高涨使冬日的暖阳更加苍白。
他沉默了一会牵上了你的小指,红色的指圈盖过他戴了不知多久的戒指与你的指圈相触,像一个难以描述的承诺,一个无力的吻,而此时枪声划破天空。
人们骚乱着撞过他,母亲抱着尖叫的孩子跑着又跌倒,他在你的视野中消失,几乎让你的心脏绞紧,你慌乱地寻找着他,而那根红线却被轻易地扯断,请让一下。你带着焦急对前面的母女说,你混迹在人群里,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尖利的枪声,人们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一直挡在你面前。
请让一下!你语气失控地说着,穿过簇拥的肩膀和人们眼底的乌黑,你看不见这一切的尽头,台上的戏曲依旧在高唱,你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只有鞭炮的烟味依旧盘旋,而一只挽起衣袖的手穿过这些忽地抓住你的手腕,上面连着断掉的红线,残破地垂着,你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哽住一下,又立即反过来抓着他的手腕在愈发猛烈的风中往外走,警卫提着枪托赶着羊羔般的人群维持秩序,而他一言不发只是随你走着,你终于闻到了血腥味,却不是从戏台那传来,那子弹仅仅只是打中了高悬的横木,毁掉了这个戏班子的命脉,而那腥味,是从他的另一只手臂传来的,你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事和你有关系吗?人群渐渐有些平息,你们坐上接应的车,他忽地问道。你停顿了一下,手指有些颤抖地从你在裙子里藏的枪上拿开。没有关系。你直接地否认。
真的?真的。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他眼神不乏怀念和忧愁,而你如鲠在喉,难以言语,沉默着给他手臂上的伤上药,街道没有枪声和尸体的腐臭,但有粮草腐烂的气味,混杂在粉尘中被炽烤比死人还难闻,你忽然在这一片静默中明白,有些东西还是来了。
你站起身,俯视着他裹着政府下派的毛毯,手指拢着透露不安的模样。
你先自己回去。他的手指抽搐般蜷缩几下,点点头,在你出车厢后,他无力地倒在椅背上,眼前是低沉的黑顶。
她回来时送她一束蝴蝶兰好了。他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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