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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默被下狱之后,在受审时一口咬定他在涡河之战击溃了流寇的主力,流寇已经丢盔弃甲,混在难民中四散奔逃了。王绍禹、卜从善、王允成、汤九州、许定国五人也众口一词,都持此说法。在这件事上,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加上王瑾很贴心地销声匿迹了,他们撒谎撒得自己都快信了。
这几个官军将领都知道王瑾去了禹州的白沙里,继续向西去了,如果他们如实汇报,官府还是有可能发现少林寺的异状的。可是谁会吃饱了撑的汇报这种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这首先会冲淡他们在涡河之战中的“战果”,然后朝廷又得派他们进山剿匪,简直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所以,卢象升从官方汇报中得知的消息也非常有限,李自成去了南阳,王瑾下落不明,卢象升知道的和康小米说的大致不差。
又问了问本地的其他民生情况,卢象升的腿也歇好了,带着抑郁的神情继续上马赶路。康小米一摸自己的后背,发现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放弃孟津县是对的,再到这里来活动,指不定又碰上什么大人物。
接下来几里地的路程,卢象升都没有说话。渡过黄河以来,到处所见都是饿殍遍野的凄惨景象,葬礼已经是难得的温馨场面了,卢象升不愿再多想,另启了一个话题。
“你们二位都是和王瑾打过交道的,说说看对此人的看法。”卢象升向骑马跟在身旁的易浩然和袁时中问道。他当然不相信王瑾死了,否则玄默怎会不大肆宣扬。
袁时中说:“此人虽为巨寇,亦自磊落行志。兵不扰民,戮人以理。”易浩然说:“此人素怀忠义,天生反骨。”
饶是以卢象升的学问,也没明白这两个词是怎么连到一起的。易浩然解释道:“王瑾在辽东时,遇虏不避,爱护兵卒,是为素怀忠义。然毁谤朝廷,不肯招安,是为天生反骨。”
卢象升说:“那他是如何毁谤朝廷?”易浩然苦笑道:“将老奴起兵以来之史事如实言说,便是对朝廷破口大骂了。”
袁时中说:“各家反王中,会打仗的不在少数,军纪好的也有一些,然明了天下大势者,仅王瑾而已。别的且不提,天下两直隶一十三省之地理、人口、物产,皆在心中,这一点便非常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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