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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桑大伯作得对,老侄啊,”江大爷没有等桑老头回话就说,“你看他们个个都饿成那个样子了,心里过意不去啊!谁家没有儿女和老父老母?他们是在部队里过不去了才想回家跟亲人团聚的嘛!看他们个个都饿来走不动了,抓回去的逃兵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对这些穷哥们出生的兵是不会手软的,我看他们的确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我们不救他们谁来救他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涂啊!我看这些逃兵是没有坏心肠的,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好。”
桑大伯笑道:“我们两个老疙瘩的心都想到一起了,吴银啊,看到他们饿成那个样子我的心就疼啊!你不要看到他们一进屋就那么凶,也许是在国民党部队里沾染的坏习气,从他们的神态里可以看出这些人回家会变成好人的,第一他们不愿跟解放军打了,愿意放下武器,这就是坏人能变成好人的第一步,第二,他们进屋没有抢东西,而是张口要东西。”
江大伯说道:“你桑大伯说得对也作得对,怪不得跟那些革命家一起呆的时间长了就有这么多好的思想,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好人还是坏人。”
丹霞专心地听着大人们说话,特别是说到解放军和李舅舅时更是听得很入神,吴银说道:“唉——不知咋的,我总觉得小丹霞特别乖似的,你是不是又在想妈妈了?”他望着两位老人,“江大爷,桑大爷,我害怕你们上当啊!如今这个世道野狼和家狗是难区分的呀!”
小丹霞笑了,说道:“银子叔叔真会猜,一下就猜着了,真的我在想妈妈和弟弟哩,她们是不是在坏人那里吃苦啊?银子叔叔,这些逃兵是不是大坏蛋啊?要是他们吃饱了又来整我们穷人咋办?江爷爷,金子叔叔咋还没有回来?我好想他啊。”
桑大伯的眼泪流了出来,凄楚地说道:“孙儿哩,放心吧,你妈妈会没有事的,不是听银子叔叔说你干舅舅都来村里了吗,你金子叔叔找你妈妈去了,我看他们很快就会来营救你妈妈的。刚才那些逃兵不是坏蛋,他们是想回去看爸爸妈妈和儿女的。”
“是的么?爷爷,他们也想爸爸妈妈?唉——我这阵咋把妈妈的影子丢都丢不开啊,好象妈妈在大声呼救,又好象在喊我哩,唉——咋脑壳里老是有妈妈和弟弟的影子,还有李舅舅……”
大家一听,都凄苦地笑了,随即从远处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他们都站起来谛听着,吴银子警觉地说:“也许又不知是什么人要来捣乱了,江大爷,桑大伯,你们要注意啊!我得回去了,一家人还等着我啦。你们要牢牢记住钱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野兽们在死亡前夕会咬人的。金子哥回来告诉他我来过这里就是了,请他放心。江大爷就在这里跟桑大伯作个伴吧!”说完,转身亲了一下丹霞,就朝外走去。
桑大爷敬佩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情地点点头,把孙女儿紧紧地抱着,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两位老人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者是江二爸和江二娘,他们一进门,屋子里好象生起了一盆火似的一下就暖融融的了,小丹霞像小鸟儿一样飞到了江二婆婆怀里就大声地哭起来:“二婆婆,我妈妈还没有回来呀!她们这阵在哪里?我好想她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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