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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保长和牛队长的警察们一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几名特务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们是刚从桑大龙家回来的,彼此都惊异地看到陌生的同伙,而且做着剑拔弩张的样子,苟保长认识县里的一些警察,他快步走出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介绍道:“牛队长不要惊慌,这是本县警察局的,他们不是抓魏大春,是专门来查桑大龙家的案子的。柳麻子和黄老五到警察局报告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到过桑大龙家,上午彭县警察局去抓人一无所获,可柳麻子和黄老五还是不甘心,在局子里再三发誓说他真的看到大龙家有陌生人来往,于是局里又派便衣乘着夜幕再来查巡这个家伙的报告究竟是否属实。”说着把脸转向便衣们,“马队长抓到共产党了吧?”
“唉——真他妈的,那个穷鬼屋里到处稀脏帮臭,谁还愿意到那个舀水不上锅的家里去落脚啊,这个孬种柳麻子和黄老五竟然打胡乱说,黑更半夜的冤枉老子跑一趟,弟兄们都累得差不多了。”他看到桌上摆满的酒肉,口水就要流出来了,“真他妈的不吉利,半夜三更连水都找不到一口喝,他女人呼天嚎地要生了,痛得不得了,这阵桑大龙找接生婆去了。”
苟保长眯了眯眼睛说道:“桑大龙确实是个穷鬼,菊花这婆娘圆房八九年都没有怀上,这才不得不捡个娃娃来供起,这个娃娃就像是欠他的一样,非常听话,南村那个冯五哥想要这个女子给我银元帮他办这件事,后来有人暗地里警告他不许动这个娃娃,这个风波才算停下来。我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冯老五较劲,原来才是楠木场的李老四的拜把弟兄伙干的,说来也怪,这个李老四曾经在小石河遭黑枪后被大龙所救,从此就成了生死之交,这个家伙也很讲义气,对这家人简直是感恩戴德,只要桑家出点大小事就要跟他的弟兄伙出手相助。好不容易今年周菊花才怀上孕,眼下正是青黄不接又要生娃娃了,还在四处借钱借米哩,那天听柳麻子说在大龙家发现有共产党我就不信,我听了他的话在黑夜里也曾去过他家周围几次都没有发现踪影,想不到这个家伙硬说亲眼看到有陌生人在他家来往,我就疑乎是不是前几天这个杀人魔王夜里来过他家了,可后来只听桑家人跟我说过就是没有见着。他发觉陌生人的踪影后就去毋县警察局报告,在毋县捞不到多少油水,又到彭县去报告,想多捞点钱来吃喝嫖赌,非常时期这个要案谁敢坐视不理?王局长派几十名警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大龙家去搜查也一无所获,这可把杨队长和江队长气坏了,只好对柳麻子和黄老五严加审讯,可柳麻子受了刑仍然坚持大龙家确实跟共产党有来往,所以今晚上王局长又派马队长暗中来查个水落石出。”
刘队长跟他的手下奔波一个下午和半个夜晚都饿得饥肠辘辘的了,看到桌上香喷喷的大鱼大肉,肚子就“咕咕”地响了,几个便衣干脆就坐了下来,苟保长会意,急忙叫妻子要伙房再做几样菜,便衣们一听,张开了笑脸,马队长假意客气地说:“那就给苟保长添麻烦了,苟保长到县里来马某一定陪你好好喝几杯,他妈的今晚又上了柳麻子这家伙的当。”
坐在一旁从什邡来的牛队长听他这一说,蹙起了双眉,牙齿一咬,怎么这儿也在闹共产党那儿也在闹共产党?莫非这里有诈?是不是上了共产党的圈套?想到这里“唰”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不好,弟兄们不能再喝了,立即去魏大春家,不能让共产党跑了!”
苟保长做着表面严肃,其实内心还是非常空虚,蹙了蹙眉,这才说道:“牛队长不要慌嘛,魏大春家是单家独户,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的,只要屋里有影子在晃动都能发现的,保险手到擒拿。”
牛队长一听,双眉一锁,无所适从地又坐了下来,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显得神情不定,觉得这里情况很复杂,马大鼻子看到他不安的眼神,又给他倒上一杯酒说道:“牛队长今日来本县贵干,走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老弟不知牛队长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牛队长原谅,这杯酒一定要请牛队长喝干,就算姓马的借花献佛来表示跟牛队长洗尘了!”
牛队长端着酒杯仍然心有余悸地说道:“实在不敢喝了,马老兄,也许你们的行动已打草惊蛇了,那就把魏大春抓住再来喝吧!小弟不陪了,误了党国大事鄙人担当不起啊!弟兄们喝得够多了,请你原谅,以后有时间老弟就陪你喝个够吧,眼下抓共产党要紧啊。”
苟保长讨好地说:“那么就请牛队长把这杯酒喝了算了,马队长,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与不行,麻烦马队长配合牛队长到魏家把共产党抓住,好为党国立功啊!”他看到牛队长心里不悦,低着头惶恐地说道,“请牛队长鉴谅,马队长不会抢你们的功劳,只是帮忙而已,他们对这里的道路很熟悉,抓共产党人人有责嘛,决不能让共产党在这里兴风作浪了,今后上锋知道马队长他们在这儿都袖手旁观是要追究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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